虽然美国历史学家梅尔文·克兰兹伯格曾提出定律 :“技术既无好坏,亦非中立。”但将技术置于具体场景中时,则会因为用途的差异而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对于当下的人脸识别技术而言正是如此。一方面,人脸识别以精准高效的检测能力在金融、安防、刑侦、疫情防控等场景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另一方面,随着“数权”的价值日益突出,围绕人脸识别发生的侵权行为和法律纠纷也呈现持续走高的趋势。本文将通过案例盘点的方式,更加直观地展示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爱”与“痛”。
助力抗疫
疫情防控对非接触检测和人员流动调查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时间,人脸识别应用迎 来 爆发 式 增长。在社 区、商超、金融 机 构、医院诊所等场景中,面部识别传感器变得屡见不鲜。但随着疫情的发展,戴口罩成为降低新冠病毒传播和感染的必要手段。
其中提到,网络游戏平台要采用“必要手段”验证未成年用户真实信息,并且要限制未成年在网络游戏、直播、音视频、社交等平台的消费。文件一出即引发了游戏行业对未成年人防沉迷的新一轮思考。2022年3月24日,三七互娱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消息称,为加强未成年人防沉迷工作,三七互娱将在游戏中上线人脸识别技术,进一步防范未成年人冒用成年人账号问题的出现。此次人脸识别技术上线后,如后台发现该账号疑似未成年人操作,就会采用包括但不限于人脸识别的形式进行身份验证。若玩家未通过验证或拒绝验证,账号将无法再进行游戏。
交通出行
交通拥堵是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的问题。在国内,每到“春运”等交通运输高峰期,全国的铁 路、民 航系统会面临巨大的考验 和压力。2022年1月17日,交通运输部印发《关于做好2022年道路水路春运疫情防控和运输服务保障工作的通知》。其中要求,推广应用道路水路客运电子客票,鼓励采用人脸识别、刷证核验等非接触方式进站乘车。在北京、上海、成都等超大型城市,高峰时段地铁站内人头攒动已是司空见惯的场景。2021年9月,成都地铁 正式在全 线网地铁车站上线“智慧票务”系统,新增“刷脸乘车”功能,支持戴口罩识别,戴口罩识别的安全性、准确性、时效性满足使用场景要求。北京市高峰时段每小时进站量超过3000人次的车站超过164座,乘客进站时安检工作量巨大。为缓解城市轨道系 统 压 力,2021年12月10日, 北 京 地 铁 先期在天通苑北、天通苑、天通苑南、霍营和回龙观东大街五座试点站启动“实名常乘客快速进站服务”线上注册工作。乘客可通过下载北京通APP申请。申请成功后,乘客只需“刷脸”即可快速通过安检进站。此外,人脸识别技术在北京冬奥列车上也有应用。北京冬奥列车全部使用复兴号动车组开行,编组8辆,可搭载564名乘客。借由人脸识别,乘客可以“刷脸”进出入车站,大大提升了通行效率。
刑侦追逃
几年前,在歌神张学友的演唱会现场抓捕逃犯的新闻引起了大量关注。据当地办案民警表示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脸茫然,没想到我们能在数万人中找到他。”而赋予警方“万里挑一”这项能力的,正是人脸识别系统。通过预先录入在逃人员的图像信息,建立起违法犯罪人员的信息资料库。当逃犯出现在布控范围内,被摄像头捕捉到面部信息时,系统便会将其特征与资料库中的信息进行智能比对。一旦确定逃犯身份,系统就会发出警报,警务人员便可依据警报缉拿逃犯。一个更广为人知的案例是,在人脸识别技术的帮助下,潜逃3年的北大弑母案嫌疑人吴谢宇最终落网。2019年4月21日,潜逃3年多的北大弑母案嫌疑人吴谢宇在重庆江北机场通过“天眼”系统被机场民警抓获。当时,吴谢宇进入重庆江北机场T2航站楼,在3号门进入防爆安全检查区域等待检查期间,被监控设备4次抓拍,每次相似度比对都大于或等于98%,因而触发了警报。由此,这场引起全社会轰动的命案才终于尘埃落定。
智能门锁
公共场景之外,人脸识别在家居环境中的应用也日益增加,智能门锁便是最突出的应用之一。随着消费者对智能门锁的认知进一步扩大,整 个市场呈现良好发展的趋势。根据“奥维云网”全渠道推总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智能门锁线上市场销量为458万套,同比增长31.4%;销额为71亿元,同比增长35.5%;均价为1544元,同比增长3.1%。当前,我国银发群体规模达到2.64亿人,消费市场规模达到10万亿元人民币,且保 持着每年20%-30%的增速。这一群体的消费能力较 强,且 对安防 有一定需 求 迫切度 ;此外,国内的Z世代群体规模在2.6亿左右,他们乐于尝试新鲜事物,且有着较强的分享欲。随着安全系数更高的3D人脸识别技术不断取得突破,这两类人群将成为智能门锁市场拓展的重要群体。根据“奥维云网”预测,2022年中国智能门锁线上全渠道销售将达到570万台,同比增长24.5%;销售额达 到85.4亿元,同比增长20.3%。
负面
人脸数据滥采
2021年11月24日, 联 合 国 教 科文 组 织正式通过了首份有关人工智能伦理的全球框架协议《人工智能伦理问题建议书》,明确禁止使用人工智能系统进行社会评分和大规模监控。然而近年来,由于人脸信息的采集难度低、采集设备易获取,导致其泄露风险持续增高。据2021年 的 央 视“3 · 15” 晚 会 曝 光,科 勒 卫 浴、 宝 马4S店、 意 大 利 服 装 品 牌MaxMara等在门店安装人 脸识别摄像头,无感收集并分析消费者的人脸信息,借此分析消费者的性别、年龄、心情等,进而采取不同营销策略。其中,仅科勒卫浴就在全国上千家门店安装有人脸识别摄像头。消费者只要出入过其中一家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被摄像头抓取并自动生成编号,以后再去哪家店,去了几次,科勒卫浴都能获取相关信息。2022年3月,上海 小鹏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由于采集消费者面部识别数据,并未经得 消费者同意,也无明示、告 知消费者收集、使用目的,被上海市徐汇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10万元。据上海市徐汇区市场监管局行政处罚书信息显示,2019年小鹏汽车销售有限公司共向第三方公司购买具有人脸识别功能的摄像设备22台,并全部安装在旗下门店,涉及5个直营店及2个加盟店,开通系统账号8个。2021年1-6月期间,共计采集上传人脸照片431623张。
信息泄露
2017年起施行的《网络安全法》围绕隐私信息的保护问题,明确提出了“网络运营者有义务防止网络数据泄露或者被窃取、篡改”,要求隐私信息的收集方承担起保障数据安全的义务。然而与人脸识别应用急剧扩张的速度相比,人脸数据的储存与保密工作显然存在滞后。2019年2月13日,GDI基金会荷兰安全研究员Victor Gevers发布推特称,提供人脸检测和人群分析服务的中国深网视界科技有限公司(SenseNets)由于人脸识别数据库缺乏密码保护,导致大规模的数据泄露。Gevers表示,任何人都可以访问深网视界收集的数百万人的跟踪数据,甚至可以添加或修改。这些数据包含超过256万人的个人信息,例如身份证号码、性别、住址、生日、照片、工作单位和过去24小时内的位置等,信息数量约为668万条。在爆料后的第二天,Gevers发现深网视界(SenseNets)的数据库已由防火墙保护起来。他随即发布推特表示,“至少现在外部人员没有办法获取这些数据了”。
人脸识别黑产
当下,需要人脸识别和实名验证的场景越来越多,但在不同场景中应用的人脸识别技术却是参差不齐,时常有网友曝出仅凭借人像照片或视频即可完成某些平台认证的消息。许多用户在注册社交账号时,被提示自己的身份证信息已经被注册过。正是这些漏洞逐渐催生出一个关于人脸识别资料的黑色产业。2021年4月13日,新京报发表了一份《人脸识别黑产调查》,对这一违法产业进行了披露。据《人脸识别黑产调查》显示,人脸识别黑产的交易大多藏匿在QQ群 和境外网站中,其中涉及的主要内容是人脸识别的真人认证视频,其中包含身份证照片及常用的点头、摇头、张嘴视频。有卖家表示,一套“优质”的验证视频售价约为100元,多为真人录制的动态验证视频,验证通过率较高 ;而质量较差的一套只要几元钱,需求量大的话甚至可以低至0.5元一套。还有一种低廉的人脸认证方式,即使用动态软件将人脸照片制作成“动态视频”,配合“外挂”软件进行验证。这些视频往往被应用于社交平台、金融支付、生活消费等用户量巨大的App中,而一旦这些App的安全措施存在漏洞,不能识别身份冒用的情况,则有可能给受害人造成巨大的危害和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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